极乐净土电影(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中,信奉自然也是一大看点!)
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中赋魅自然的生态信仰除了彰显万物有灵的思想外,也始终坚信人与大自然的生命贯通,可实现生态间的相互转化循环。
以这种观念审视世界,世界将不是一个二元对立的机械世界,而是一个生机弥漫、生命流行的有机世界。少数民族题材电影呈现了生态整体间循环往复和生态系统生生不息的生态观内蕴,集中体现在回归自然和“牺牲”循环的方式中。
如果说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中的万物有灵思想是生态观念的源头,给观者以亲切自然的启蒙,那么回归自然则是少数民族生命的最终归宿,给观者以深切的触动。
首先,回归自然是少数民族生命终结后的安宁归处。在少数民族原始信仰中,人来源于自然,是自然的孩子,死后回归自然才得以实现真正的安息。电影《滚拉拉的枪》带我们走进了一个以树为神灵的苗族部落,在这里每个人出生后都有自己的生命树,逝去时又会用生命树做棺木,与树同归。
影片中滚拉拉的朋友贾古旺意外死亡,在滚拉拉指路歌的引领下与生命树一同埋葬在树林之中,回归自然大地。
镜头里埋葬贾古旺的坟前种有一棵新生树苗,象征着贾古旺生命回归自然后的重生与轮回。而藏族题材电影中的“天葬”是藏族文化中实现生命到达极乐净土的方式。
《可可西里》直接展示了以往影视作品中难得一见的“天葬”仪式,鹰啄死者肉身让死者回归自然,在生命的轮回中实现永生。电影中的天葬体现了藏族人民观念中“生是死的开始,死亦是生的开始,不必执着肉身”的生命认知为观者传递出唯有回归自然,人的生命才能在异次时空的转换中灵魂不息、循环往复间获得轮转。
其次,回归自然是少数民族以生命报答自然的方式。少数民族思想中,人的生命与自然相依,来源自然并向自然索求恩惠,因此最终生命回归自然也是他们对自然独有的回报方式。
电影《狼图腾》中陈阵对巴图野葬的方式感到迷惑,毕利格老人则平静地解释到:“草原人一辈子吃肉,为此杀了这么多生命,等我们死了,我们以这样的方式还给草原。”
以毕利格为代表的蒙古人眼中,草原是大命,其他生灵都是草原上的小命,我们每个人都是生态系统中的一份子,也是自然循环链中的一环。
人的生命与草原上的各个生灵在凋亡后一同归还草原怀抱,这不仅是让草原生命得以生存的独特生活方式,也是草原系统长存的少数民族生态智慧。
死去回归大地实现生命轮回更令人震撼的,是为生态循环做出的自我“牺牲”,由一种生命的牺牲成全另一种生命的存活,让生态整体处于生生不息之中。
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中具有神圣意义的牺牲成全常常以民俗仪式加以展现,在庄严肃穆的仪式中感知到生命轮转的永恒。如电影《永生羊》中伴随着台词“你死不为罪过,我生不为挨饿”,哈利和叔叔虔诚向天地祷告的宰羊仪式。
影片中这样的仪式总共出现过三次:哈利成人仪式上羊的死亡带来哈利的新生;雪灾路上母羊的死亡带来小萨尔巴斯的获救;奶奶祭祀仪式中羊的死亡迎来了哈利之子的诞生。羊的死亡与生命的新生相伴相随,正如结尾老哈利平静地叙述:“生命世界原本就是循环往复的,纵使有太多的萨尔巴斯为我们牺牲,依然有更多的萨尔巴斯延续着它们的生命。”
生命的交替与循环带有生命的神圣之义,传达出生命不息的绵长意味。而《碧罗雪山》中的吉妮则为反抗包办婚姻,在大婚当日的清晨精心梳妆后走进山林,微笑着消失于层层迷雾中,完成自己的“献祭仪式”。
吉妮走向山林献身于熊,不仅是现代意义上反抗老旧婚姻观念的自杀,更是民族意义上的自我“牺牲”。在傈僳族心中,熊是令他们又敬又畏的祖先,吉妮走向山林是回到祖先和自然之处,让祖先吃掉她的生命意味着献祭,也意味着生命循环仪式的完成,带有生命新生之义。
正是这种带有原始意味的“牺牲”精神,让观者感慨少数民族年轻人不惧死亡的反抗精神时,也震撼于他们生命与生态意识交织的独特信仰。